眼泪,从小到大都没流过这么多的泪水,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液体都哭干一样,却怎么也缓解不了心脏处一下一下的抽疼。
外面下起了大雨,雨点敲击在未阖上的玻璃窗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,令他想起在雨林露营的那个夜晚。
那样美好,却那样短暂。那是他二十多年来遇到过的唯一神迹,是昙花一现,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。
如果他不是这样蠢笨,不是这样不成器,他是不是有可能站在她身边,保护她躲过这一劫?再不济,如果她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,他死皮赖脸地跟着她,是不是至少能陪她一起死?
他挣扎起身,不顾身上的疼痛,走到换下来的衣物旁去翻找,最终找出来一把匕首,正是苏拂送他的那把。
走到镜子前面,他看到里面的自己,面色奇差,胡子拉碴,人不人,鬼不鬼的,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精致讲究?
然而这些,都已经不再重要。
将匕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,他的拇指放在开关上。
只需要轻轻按那么一下,颈动脉被割破后,就会造成大出血,捱过几分钟,他就会进入另一个世界。
一个有苏拂的世界。
这个过程当然会很疼,但是再疼,也不会有苏拂那个时候疼吧?甚至不会有他此刻的心疼。
他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拇指微微用力。
苏拂的脸庞从脑海里闪过,她生气地说:“你父母将你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,是让你轻贱自身的吗?”
她眼含至诚与憧憬地说道:“只要天燕百姓能够喜乐无忧,长养子孙,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。”
还有异变的李冬,妖异的贺兰蓁蓁,异形这次摧枯拉朽的进攻和望风而逃的退避,诸多疑点,悬而未解。
一切未必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。
若她并非被敌军暗算,而是死于多方利益角逐下的鬼蜮伎俩,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,恶人却依旧横行世间,为非作歹,岂不是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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