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尚药局医师是一名体态微胖的中年人,他捻须沉吟之后徐徐说道,他之所以有此坚持自然也有苦衷,一旦改变了说法做实误诊,对于他们这些医官而言,不啻于一场巨祸,因是咬定前诊。
这个年头,祥瑞丛生,洛水能出宝图,死人再活过来又有什么出奇?
上官婉儿也知从这些人口中做出突破并无可能,将证词稍作整理之后,略作沉吟,决定还是要前往询问当事人永安王一番。
但在临行前,她还是遣健足奔回上阳宫,请示邀请一名太医署医博士同行诊望。有了太医署医博士出面佐证,日后即便外廷要就此纠缠不清,最起码在搜证过程中可确保不会有什么明显漏洞可抓。
上阳宫留守女官在看到上官婉儿呈报结果后,大概也意识到此事棘手,很快就做出了安排。一个多时辰后,外廷太医署一名医博士便循丽景门直入西夹城,往五殿后舍而去。
这一名医博士年在四十岁许,玉面垂须,可谓一表人才,一路行来颇惹宫婢张望。但其人也知禁中规矩深重,加上临来之前已经被严嘱不可窥议,因是一路垂疾行,丝毫不敢松懈。
这时候,上官婉儿也带领几名女史再次返回了五殿后舍,之后便引领那名医博士穿过宿卫防线,一同进入院中。
听到院中动静,房间中的李潼主动走到廊下迎接,他心里隐有粗略计划,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举止失措,见上官婉儿去而复返,先是紧张询问房氏伤情如何。
抛开脑海中那些记忆画面,他与房氏不过匆匆一面的眼缘,如果说真有什么真挚亲情是不可能,但房氏那近乎壮烈来见他一面却给他带来极大触动。那一个血洒衫裙的踉跄身影,是他在当下这个世道中唯一能够感受到温度的画面。
上官婉儿交代了几句房太妃的情况,才又侧身请那名太医署医博士上前,只是在要作介绍的时候,才想起心思杂重,根本就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号。
“卑职太医署忝任医博士沈南璆,拜见大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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