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不是她个体之死。
她只是继续活在一个死亡之中罢了。
自我已经枯萎。
生命也不复存在。
可是我仍然活着。
当她察觉自己全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脑内噪音一瞬间炸裂开来。
无数种声音以各自的语调述说流利的言语,没有一种是她所能理解的。
处于失控的混乱中,她感到有股令人发狂的异样冲动怂恿着,并在嘈杂之中传来一句她唯一能够理解的讯息──「发狂吧」。
她很感激那道声音的出现,但是对于它的提议则是敬谢不敏。
她已经做好一死的準备,因此如果能迎接死亡那是再好不过。
可是她等待的是死亡,并不是疯狂。
她拒绝了说出那句残忍话语的亲切声音,继续在一片喧哗中保持沉默。
后来,经过一段快要将她逼疯的时间,她才发现到这片黑暗所存在的意义。
将仅剩的情绪与各种躁音的频率合而为一,複数的疑惑也将化为一道简单的问题。
她终于听见由冰冷的语调所包裹住的唯一的声音──『妳就是贞德吗?』那是极度制式化、即使参了抑扬顿挫也无法改变其形象的语调。
「是的。
」她在心中回答。
这并非她那四处与人撞名的名字,但有何不可?她的声音传进黑暗,引起一阵骚动。
『长年的等待总算有了结果啊。
我的贞德。
』「您所说的等待是指我?」『没错。
我一直都在等待。
直到有人再度踏入此处为止啊。
我的贞德。
』「可是我希望能够获得解脱、获得死亡。
而不是带着您可能幻想的期盼来到这里。
」『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。
妳必须知道,有的人就是得肩负起沉重的命运啊。
我的贞德。
』简直不可理喻。
她后悔不该对这道声音有所回应,于是厌恶地坦白:「我不是贞德。
」黑暗并未如她所料想般再度骚动,而是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温暖气息。
『这本来就不是妳的名字,但有何不可?』然后她总算明白,自己已经踏入设计好的圈套之中。
在温暖的黑暗怀抱里,她放弃了对于生命的最后奢求。
站在生命的尽头向无情的命运索求一点恩惠这种事,本质上就是无可救药的病态。
只要「希望」存在的一天,「愿望」就不可能实现。
所以人们才会为了「实现」那渺小的愿望,「存在」于无止尽的希望之中。
『这个世界,真是令人绝望啊……』黑暗的呢喃一语道破她此刻的感受。
『明明知道不可能实现,每天仍然有许多人向天空许愿。
明明知道不可能盼见,每天仍然有人相信和平会到来。
不管究竟过了多少年,一再重覆的是心惊胆战的生活。
如果说世界即将毁灭,那也是人们製造出来的悲剧啊。
』黑暗的这席话勾起了她过去十六年来的惨痛回忆。
儘管无法百分之百赞同,其悲哀的情境却与出生在厄当的人们十分相似。
「您都认同这是个绝望的世界,何不爽快地让我这个人类死去?」『有的人被允许毫无意义地死去,有的人必须肩负起沉重的命运。
』讲得还真是理所当然啊。
她对于自己竟然有点认同这个道理感到恼羞。
「您的意思是,我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?」『对于被命运选上之人而言,是的。
妳的肉体或许已经残破不堪,然而精神依旧纯洁神圣。
无论妳是否接受都不重要,因为死亡还无法侵害妳啊。
』「去妳的命运。
想死之人无法死去,根本是一种残忍的折磨。
」『幸福抑或残忍,重要吗?』「您这是什幺意思?」她已经猜知黑暗打的算盘,但狼狈的声音仍旧传入黑暗中。
『妳之所以感到残忍,是因为有所期待吧。
反过来说,只要不去盼望,那幺无论是幸福或残忍都不会到来。
失去了无从实现的愿望,令人难过的失望也就不复存在。
』「您是要我……什幺都不做?」『那也无妨。
但是我更希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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